挑了许久付完钱才发现那群木板脸不见了若是少年有尾巴,恐怕那讨好的尾速已然达到了一百八,撅着嘴有些委屈屈道:真是的,也不知道等一等我,好在我聪明,知道你早上送完我肯定会来找青要帝君述职,一路问着路好不容易才找过来
话及此处,彦邈完全未觉任何不对,反还亮起星星眼来,朝着白晖讨好求夸奖道:舅舅,你看我这逻辑思维棒不棒!我就说我将来肯定能成为跟你一样的大灵官,我娘还不信!
白晖可疑地沉默了三秒,终是在那确乎摇着尾巴的侄儿的眼神攻势下昧着良心点了点头,像是鼓励三岁小孩般强扯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来,摸了摸彦邈的头赞道:邈儿真棒!
门口的看守仙卫却都是一副想笑也不敢笑的模样,简直有些憋得肝疼,还未等彦邈回过头来再介绍雩岑的身份,那白晖已然太阳穴胀痛地单手拎着那大狗的领子想要离开
姑娘!姑娘!!
饶是如此,那男人还是扑腾着朝她大声喊道:你还没告诉我,方才我猜得对不对呢,姑娘!!
话说你的名字叫什么啊!我还不知道呢!
我在九重天也没个朋友,这么有缘分我休息日可以来找你玩唔唔我唔唔叫唔唔唔唔
话语未尽已然被白晖捂上嘴,拖着离开了远处的墙角。
雩岑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汗,倏然间却见那日头微降,已然从她出云府的时辰大概将近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了。
咬了咬牙,小姑娘赶忙上前几步,对着那守门的仙侍简单行了一礼后,说了来意:不知仙君可否帮忙通报一声
不知姑娘有何要事?
若是往常,这般不明不白来闯门的女子他们概是冷待的,方才见着雩岑与那灵官白晖的侄子谈了好一会,也暗防着对方确乎是有身份的人,显然客气了许多。
我想我想
雩岑嗫喏半天,却是吞吞吐吐讲不出话来,最后赫然将那一对玉镯一掏,叠上那信封,一气塞到对方手里慌张道:劳烦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濯黎!
然还未转身想溜之大吉,便被对方眼疾手快扯住了手腕,无奈道:抱歉,这位姑娘,恐怕在下也无能为力。
这等反应便都是实实在在练出来的。
想偷偷给帝君送东西的女子那般多,若是被人跑了,不知处理之下也只得无奈地往上送达,却反过头又是被扣工资又是挨骂处罚,好一顿责难,末了还得负责寻到那些东西的主人,一样一样给人家送回去,找不到的便又要送到失物招领的地方,又得扣一遍工资奖金。
瞧瞧,若非他反应快,恐怕今年的红利都没了!
不过是转交哪有,哪有这么困难
那两样东西被对方面无表情塞回来时,雩岑急得都要跳脚了。
若实在要赠与帝君不若您先写个拜帖罢?见着小姑娘那副着急的表情,上任未久还没有成长为绝对铁石心肠的老油条的男人略略有些恻隐,又怕万一是得罪什么大家小姐,建议道:少则三日,多则半月,肯定与您答复。
不过就是至今未有人通过罢了。
但是希望还是要给的,免得这位找他麻烦怎办?
雩岑愕愣地拿着那些东西站在斜得更下的日头下,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她哪里又耗得了那短则三日?
重新将那一对镯子层层包好防回怀中,和离书一折踹进了袖口,天边的乌云渐渐笼罩,那微斜的夕阳须臾便被那厚实的云层遮盖,天光渐渐变得昏暗。
狂风四起。
恐怕会是一场大雨。
雩岑有些六神无主地往回走着,不禁有些灰心,也或许也夹杂着那么一些些的庆幸。
毕竟她未曾想到她竟是连那府门都无法进入
更别提见到濯黎。
若是明日再来一次不行,恐怕也只能由暮汜代为转交了。
突起的狂风将那四散的云层搅乱,比起雩岑有些慢慢吞吞满脸忧愁的步伐,那平日总会见风使舵的摊主显然对这种突来的天气敏感得多,慌忙间收摊的杂乱也引得街上行人也同样也形色匆匆起来,摩肩接踵反向紧擦着她的肩膀而过,待到她半晌走出那陇长的一条街道之时,那天上已然微微落起细碎的雨点来。
她停在了一处巨大的拱门之前
雩岑抬头而望,却发现自己方才出神竟是走反了去,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重歆宫府的外宫门前。
上一次来时还是她乘着鸾车来那宫宴。
她高高地望向那镇守城台上的天兵,或许是在那风中吹懵了脑子,一瞬竟有些莫名失望于未曾见到这座滂沱宫府的主人
然这的情绪仅有一瞬,那渐渐变大的雨滴便已然有些冰冷地拍在她的脸上。
像是突而唤醒了什么
雩岑赫然才想起,自己此刻顶着的却是新月的皮囊,何况是天衡那般的敏锐都未能发觉再说那身在皇城之中的主人,又怎会在这种雨天出现在这外宫的城台上呢?
她大概是脑子坏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