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狗咯噔一下,看向老大。老大死的时候是清代,那会儿还没有监察局,这得怎么说?“其实我”陶缇开口。“什么时候做妖怪的都这么有善心了,连个人都不能杀,不觉得憋屈吗?”一道话音忽然幽幽飘起,搀着比夜色还冷的凉意。被齐镇捏碎心脏的妖怪慢悠悠站了起来,身上偌大的血洞依旧,可他脸上却没有痛色,微笑看着众妖。他还没有死。他不死, 也是这帮人没有解除梦魇的原因,陶缇先前就在怀疑,只是看“尸体”死得不能再死了,当下二话不说, 率先发难。一口巨大铜钟赫然出现。当初对付鬼车时他收缴了三清钟, 巨大铜钟从天而降, 然, 还没罩住男子, 只听“嘭”的巨响,铜钟陡然间被震碎,波及之处,也将爬上天台的人类震飞开去。陶缇眼疾手快, 抓住身边的三个人,否则掉下去就是摔个粉身碎骨。大毛、武尤、齐泗等也纷纷拉住了攀爬在天台边缘的人。天狗离男子近,顷刻身体暴涨数倍, 爪势带着巨大妖力击出,凌厉白光闪现, 可非但没有伤到男子分毫,反而在无形之中被轻易化解了。与此同时,陶缇已布完阵, 一道淡色光晕笼罩住男子, 将他固定其间, 既无法瞬移也无法挪动分毫。“去,给老子啃个干净,”齐镇淡定开口。皎洁月霜铺在天台地面, 齐镇脚下的影子开始蠕动,忽的, 从影子里分裂出一道黑影如游蛇般掠向男子。黑影从地面蹿起,变成浓雾黑烟缠绕包裹男子。影雾翻腾撕咬,好几道声音发出幸灾乐祸的低笑,如恶魔爬出了地狱,他将男子撕咬得鲜血飞溅,黑影中某张嘴咬住了男子手背,立时便吞吃了一块皮肉,露出里面洁白的骨头。“好吃好吃!”“好久没这么痛快了!”“和上次的鲛人一样鲜美”影雾七嘴八舌,吃东西不忘嘴碎。“这、这是什么啊?”大毛惊讶,瞪着刹那间就面目全非的男子,又看看齐镇,想起前不久鲛人星洛还在他们监察局里变成了一具白骨。难不成是齐镇干的?可是为什么呢?瞬间的念头闪过,还没怎么思考呢,黑雾中杂七杂八的声音发出了惊恐尖叫,被影雾缠绕的男子抬起手,影雾被迫聚拢到他掌心,雾气翻腾挣扎,痛苦叫声不迭。
齐镇皱了皱眉。男子从容低笑,在满脸的血色中露出一口白牙:“你们杀不死我。”“你不是江疑?”齐镇来了点兴趣,遇到的对手越强大越让他兴奋,身体里的暴戾因子蠢蠢欲动。男子道:“是,也不是。”他慢慢握紧手掌,影雾挣扎地更加厉害,好不容易挣脱开去,却有一半的身体或者说大部分糅杂的魂魄被对方给捏成了灰飞,就那么轻轻一捻而已。影雾在半空中徘徊,面前的妖怪他对付不了,又没有胆子回到主人身边,只好和帝江排排挨着。“你到底是谁,故弄什么玄虚!”齐泗是个急性子,这么打哑谜能急死他,况且关乎晏湖的安危森晚整理。大伙儿自觉包围住他。男子一个响指,月色下,攀爬的人潮渐渐退去,他往前一步,也轻松破了陶缇的禁锢阵法,笑说:“我只是占用了江疑的身体,顺便继承了他喜欢玩虫蛊的手段。”陶缇戒备道:“目的呢?”“目的?”男子望向头顶夜空,笑容冰冷,“当然是因为天道不公,所以我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,难道你们就觉得公平?”大毛与天狗面面相觑,不太明白意思。“太古开天,诞生生灵,我们妖族就是天地间最崇高的存在,到了荒古年间,更是繁荣昌盛,”男子说着话,身上的血水奇异地被自身皮肤慢慢吸收了回去,露出年轻脸庞,那张脸上是对当年盛景的痴迷,忽而,又变了脸色,眼中狠厉乍现 ,“可凭什么,天道维持秩序要将人族摆在第一位,人族兴盛,妖族败落,到如今还要遮遮掩掩地生活,公平吗?”“啊咧?”帝江听不懂,歪头看天狗。天狗摸摸他头:“你还小,等你长大了解释给你听。”帝江:“啊!”齐泗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:“你就说,要怎么样才能把我家晏湖身上的虫蛊解了,你开个条件。”男子扫他一眼:“不需要条件,你杀死母虫即可。”齐泗:“我们已经杀了!”男子笑:“谁说母虫只有一只?”“母虫不止一只,能力高低也各不相同,是吗?”陶缇问。“当然,”男子耸耸肩,“好比大家都是妖怪,有小妖有大妖,我哪能制造出能力完全一模一样的活体来。”所以,这就解释得通了,为什么老张身上的子虫可以在喝了天狗的血之后有所反应,而葛明浩却没有,不同母虫的子虫能力不一。问话的同时,陶缇还在观察他,不仅身上的血被吸收了回去,连被影雾吞噬掉的皮肉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恢复了,身体的血洞内长齐了骨骼,骨骼包裹下经脉丛生,其间又有了心脏。陶缇冷声:“那杀了你,应该也就不用一处一处找母虫了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