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顺。听起来很荒谬,是不是?但组织做到了。经过数次试验,他们筛选出两个健康的双性人,作为大人物的孩子抚养。倘若这个项目万无一失地进行下去,可以想见,这两个优质品会有什么用途。”
这个时候,张霈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,她想动一动手指,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。
“说到这里,你可能猜到了。霈,其中一个孩子就是你的小男友。而这一切,你的哥哥,都进行了直接或间接的参与。你知道有几个国家试图利用组织进行精神侵略?你知道有多少人口因此被不断倒卖?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新生儿被制造,然后像抹布一样被遗弃?你知道有多少女人,因此被奸淫,成为可悲的速成人的肉/巢?张泽,他知晓这一切,但他依旧为组织服务。的确,他不是决策者,但他是最大贡献者。在组织的恶面前,恪尽职守就是帮凶!现在,他是组织的核心,因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操作那台该死的机器!他本人也是疯子,他为了他制作的那台该死的仿生人,榨干了多少新鲜人脑?你知道我为什么找到你?霈,我能感受到你的精神品格——我是组织成立以来第一个叛逃的试验品,因为我能回忆起,我能感受到,我是1871年巴黎公社最后一位战士,我死不瞑目的精神体在巴黎上空游荡许多年,等我想起这些的时候,我已经成为利昂了——你知道这对我是多大痛苦,看到今世,哈!我们所争取的,我们当初为之奋斗的,全都消失了!还会有人饥饿,还会有人乞讨,还会有人失学,还会有人当妓/女,还会有人经历战争之痛!现在最强大的国家,它在做什么?已经衣食无忧的国家,它在做什么?法兰西已经消亡了!”张霈看到利昂额头出了汗,青筋在发红的皮肤上暴起来:“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孕育巴黎公社的法兰西!”
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,不是张霈不想阻止他,而是不能。她连舌头都僵了,眼前的物体开始渐渐扭曲,像旋涡一样转动,耳边的声音却依旧清晰无减:“我找到你,是为告诫你,霈,一旦放弃信仰,一旦绝望,精神体就会消亡。我要你看到这些,我要你看到这些,这些证据,我能回忆起来的全在这里。你记着这些证据,便是对张泽最大的阻力。你记着,我无法面对依然肮脏的世界,所以不得不消亡了;倘若组织在试验能否以此瓦解拥有同样理想的人的精神体,那就一切都完了!霈,你的精神体是我见过最迷人的,你要记着保护,你要记着,切不可绝望!因为你……”
利昂的声音最终变成一团模糊的音符,张霈再也听不到什么,耳朵里只有自己发疯似的心跳和粗重呼吸,还有尖锐耳鸣。
眼前渐渐黑下去。
她的视野里模糊一团,似乎没有视觉。周身都是晃乎乎的液体,自己仿佛浸在一团液体里。身边有同她一样半透明的椭圆体在缓慢移动。有一只紧紧贴着她,她能感觉到。他们相抱着游泳,口沟相互接合。
她能感觉到。
就在这舒适的液体里漂。
啊……无忧无虑的草履虫。
啊……四分新生的后代。
啊……一昼夜已过,水边有人微笑着轻轻叹一声。
你是谁呵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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