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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逍遥又梦到很小的时候——也不算太小,大概八九岁的样子,那时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性器。
小地方,没监控,但有撕裂的阴部作为证据。
王逍遥她爸妈一心想要个儿子,给女儿起名叫招弟,连女字旁都不肯加一个。
王招弟小时候丑,并不惹人怜爱,尽管当时在家里是独女,并不受宠,反而很早就被呵斥着干活儿。
山里溪水冷,但要学洗衣服,秋水已经能够将手冻得生疼。等把衣服洗完,两只手都跟肿起来的胡萝卜似的。
爸妈并不爱她——至少从她自己、从旁人眼里是这样的,否则怎么会动辄打骂、会舍得让孩子干重活儿呢?
村里有小学,王逍遥也上学,但作业一定要在学校里写完——电费很贵,家里不许开太久电灯。
因此就在那个冬季,王逍遥跟往常一样留在学校写完作业,然后锁上学校的大门——她每天都去得最早,钥匙一向是她拿的。
路上风跟刀割一样,快回家,快回家,家里妈会给留下几块烤红薯煨在炉灰里,香香的甜甜的
“招弟,招弟?”
她回过头,是村支书。
什么是【支书】,她并不太懂,但村里人都听他们几个村干部的。
村里人都牵着亲戚关系挂着姓,她还得管支书叫【大伯】。
“大伯。”
“哎,招弟。这么晚咋刚回家?”
他一定不是第一次知道,因为招弟最近天天都能看到他,在她回家的时候。
她说:“我得在学校里写完作业。”
“咋在学校里写作业?”
“家里不让开灯。”
“哦哦。”支书笑了笑,又走近了一点儿:“那去我家不?今天你大娘回娘家去了。灯随便用,还有电暖气。哦哦,还有你平哥从日本带回来的巧克力,你要是想看电视,那就看电视。”
王招弟家里那台电视总是飘雪花,她早就听说大伯家有液晶电视。液晶电视长什么样儿,她还不知道呢。
“可是太晚了,我得回去”
“哎,太晚了就睡下,这有什么的。”支书粗糙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生了冻疮的小手:“走,回家暖和一会儿。”
那天晚上招弟吃了巧克力,看了电视,享受了热乎乎的电暖气,可是她不想脱光衣服跟大伯睡在一起。
大伯说,都是亲戚,没事的。
大伯说,亲她是表示亲热,是大人喜欢小孩的表现。
大伯还说,她胸前鼓起来是有病,他要给她检查身体。
第二天才四点,大伯就把她叫起来,给困得打蔫的她穿上衣服,塞给她几块糖,把她推出门,说:“招弟,下次再来啊。记着,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,不然大伯就给你家断电,你们就不能用电了。”
招弟困得迷迷瞪瞪往家走,一动弹,下体火烧火燎地疼,她摸一摸屁股,在流血。
她觉得自己会死,因此哭着回家去,敲了半天门才开——原来爹妈在她回家前就已经睡下了,往常也是,她从学校回来后要敲门。
爸妈才意识到她这么晚回来,问道:“去哪里了?”
招弟不肯说,她怕家里断电,还怕别人知道她屁股流血的事。
她低着头不吭声,爹正犯着起床气,睡前又喝了酒,这会儿抡起棍子就要打。
爹打孩子——哪怕是女孩——也一向不隔着衣服,揍在肉上。因此她挨打时要扒裤子,露出屁股蛋子。
可是今天她不想扒,也不敢扒。
爹说:“胆子大了,眼里没大人了?”
说着把她裤子往下拽,让她趴在炕头。
她妈怕黑着打,丈夫下手没轻没重把孩子打坏,因此摸索着摁开电灯,屋里刷就亮了,爹妈都看清楚了她屁股上的血,还有她腿根的红紫淤痕。
她战战兢兢趴在床头等着熟悉的火烧火燎的痛感侵袭,却见爹妈一动不动。
咋了?
她抬起头,只记得妈瘦瘦的黑黄的脸木在那里,眼窝深陷下去——妈打她记事起就是这个样子,她好像从来没年轻过。
屋里静默了一会儿,外面天渐渐亮起来,她妈长长地“哎”着哭起来,一把把她搂到怀里。
爹拿着棍子翻她书包,翻出来大伯给的几块糖,爹拎着棍子走出去,等天亮的时候有人说爹死了。
据说爹死在大伯门前,脑袋磕在水泥地上,死前还睁着眼。
据说大伯没穿裤子,性器被菜刀砍下来丢在旁边,也死了。
据说后来有人下来查这件事,公安局也来了人。
但这事儿后来怎么解决的,到底解决没有,她都不知道。
就好像这事儿本身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。
妈从爹死那天起就有点不正常,性格极端暴躁,动辄哭骂。
她后来才知道弟弟就是在爹死前怀上的。
但当时不懂事